我的真实模拟游戏
第二天一大早,秦远和斌子正在压水井边上并排刷着牙。
原身因为玉如意的事,被他爹妈赶了出来。
到现在都一直和斌子住在这间小院子里。
这房子也是斌子家的祖产。
他们俩刷着牙,麻杆儿和刚子一前一后走了进来。
看见秦远,一向落于人后的麻杆儿却是先叫了起来,兴奋道:“远哥,事情办妥了,这些南方人着急出货,每件答应只要28块。”
“二十八块?”秦远漱了漱口。
麻秆儿以为秦远嫌贵,连忙道:“远哥,这些尾货虽然没贴牌,但放在市场上,普遍要价最起码在五六十。”
“而且这些裤子都是和苹果牌是同一个厂子代工的,质量有保证。”
秦远当然不是嫌贵,他问道:“这些南方人手上现在有多少货清楚吗?”
麻杆儿一愣:“大概几千件吧,都是些尾货,就是尺码不全,有些瑕疵。”
秦远点点头,前世做销售的他,很清楚什么叫做尾货。
尾货也叫原单、余单、尾单。
用的面料和版型都是和品牌货是一样的,是厂家从计划废弃的物料中偷拿出一部分生产出的产品。
质量合格,就是专卖店里的“正品”。
它与“正品”唯一的区别就是原单不在计划内,就是“庶出”,且数量一般不多。
但“庶出”有“庶出”的好。
苹果牌牛仔裤在燕京各大商场销售,普遍都在一百块以上。
好的版型两三百都不在话下。
而这些尾货,价格只有它价格的一半。
划算当然是划算的,因为原单商品大都是有相对特殊的渠道的,不是批发市场里随处可见的。
而且这类商品,性价比极高。
在国内,它们是说真不真,说假不假的货物。
只能私下贩卖,不被检查及格。
但在莫斯柯,秦远说他们是苹果牌那就是苹果牌牛仔裤。
这就等于,原本只能赚十倍利润的产品。
一转眼,就能吃下二十倍的收益。
秦远的手掌猛拍在麻秆儿肩上:“等下你去斌子那领五千块钱,把那批货全吃下来。”
“全吃下来?”麻秆儿一愣,干巴巴道:“这些钱恐怕不够啊!”
“只是定金,还是按28块每件的价格!”
秦远,将手上的牙刷水杯一甩,淡淡道:“我再给你一千块,塞给那些南方人。”
“让他们等我们二十天,二十天后,尾款全清。”
“在此之前,货仍然可以放在他们手上。”
“这一趟,我们只带两百件裤子去莫斯柯。”
一个蛇皮袋顶多能装三十条牛仔裤。
他们五个人,最多也就能带六七个蛇皮袋,因为之后还要带羊皮大衣。
所以两百件牛仔裤够了。
而这批尾货肯定是厂子里的,这些人只是替厂子卖货。
走通了渠道,以后这家南方厂,便可以开通一条代工之外的销路。
为此,等二十天,并不算久。
且这还是拿到了五千块订金,货绝大部分还在他们手上的前提下。
而这一千块,则是他们私人的。
这可是九十年代的一千块,在人均工资只有两三百的当下。
一千块就是整整五个月的工资。
为了这一千块,等二十天,更不是问题。
“这样的条件,那些南方人能答应的下来吗?”
秦远虽然是在问,但声音斩钉截铁不容置疑。
“能,肯定能。”麻杆儿连连点头:“两百件牛仔裤,也就是五千六,何况我们还塞了一千块给他们,肯定没问题。”
秦远点头:“莫斯柯这趟你不用去了,稳住这些南方人,就是你目前最大的任务。等我们回来,在此之前别让他们有任何动摇。”
麻秆儿知道轻重,他去过仓库,知道里面牛仔裤的成色,放到市场,这个价格肯定是要被哄抢的。
本来他就可惜不能全吃下这些货,现在有这个机会,他当然也不会放过。
没有哪个佛爷想一辈子都是佛爷。
他也想翻身,他也想成为人上人。
秦远目光第一次转向了刚子,刚刚听了一耳朵的刚子早就热血沸腾了。
见秦远向他看来,主动开口道:“远哥,K3的票买好了,这周三,五张,不过麻秆儿不去,要不要再叫一个人?”
秦远摇摇头:“不需要,台子我们都搭好了,再叫一个外人进来分钱,其他兄弟嘴上不说什么,心里也会不舒服。”
“况且,这一趟……”秦远目露精芒:“我们四个,就够了!”
刚子也就是这么一问,也没真想着再叫一个人,从兜里掏出五张票递过去:“远哥,给。本来我还以为这票有多难买,没想到排了半小时票就买到了,我听售票员说,买k3这票的人,除了留学生就是公派出差的,做生意的也有,但根本没几个。”
他喜滋滋道:“活该我们发财啊,现在燕京那些倒爷视线都在南方都在国内,可没几个人像远哥您这样看到了国外。”
秦远接过票,这周三,也就是在后天。
时间紧了一些,但也好。
迟则生变。
至于说,为什么现在这票不紧张其实也简单。
k3这趟列车从1958年开始运行,每周三7点27从燕京站出发。
列车穿越丰沙铁路、京包铁路、集二铁路、蒙古纵贯铁路及西伯利亚铁路,途经多国,运行横贯欧亚大陆,全程7819公里。
是中国铁路开行里程最长的旅客列车。
其中燕京至莫斯柯每星期三在燕京站发车,每星期四经由雾蓝巴托站,于星期一抵达莫斯柯雅罗斯拉夫尔站,运行131小时31分。
但在1991年前乘客数量并不多。
而1991年,发生了什么,使得无数中国倒爷趋之若鹜跑到莫斯柯,跑去远东。
这一点,秦远比谁都清楚。
不过,这也正好给了他机会。
一个独自发财,抢占先机的机会。
“远哥,现在货也有了,车票也买好了,老张头那边现在怎么样了,”刚子性子急,见老张头还没到随即问道:“他一个人拿走了四千多块钱,不会拿钱跑路了吧?”
秦远正要说话,小院的门被推开了。
人还未道,声音就先到了。
“我老头子一口唾沫一个钉,这辈子还没做过失信于人的事。”
沙哑冷厉,一个佝偻着腰,肩上背着一包货的杂毛老头跨步走了进来。
尼龙包一扔,重重摔在刚子的面前,激起一阵尘土。
“刚刚是你小子说我拿钱跑路了?”
他看着刚子,双目浑浊但威严莫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