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60;!--go--&62;从前看见清朝几件重案的记载,&34;臣工&34;拟罪很严重,&34;圣上&34;常常减轻,便心里想:大约因为要博仁厚的美名,所以玩这些花样罢了。
后来细想,殊不尽然。
暴君治下的臣民,大抵比暴君更暴;暴君的暴政,时常还不能餍足暴君治下的臣民的欲望。
中国不要提了罢。
在外国举一个例:小事件则如gogol的剧本《按察使》,众人都禁止他,俄皇却准开演;大事件则如巡抚想放耶稣,众人却要求将他钉上十字架。
暴君的臣民,只愿暴政暴在他人的头上,他却看着高兴,拿&34;残酷&34;做娱乐,拿&34;他人的苦&34;做赏玩,做慰安。
自己的本领只是&34;幸免&34;。
从&34;幸免&34;里又选出牺牲,供给暴君治下的臣民的渴血的欲望,但谁也不明白。
死的说&34;阿呀&34;,活的高兴着。
(本篇最初发表于一九一九年十一月一日《新青年》第六卷第六号,署名唐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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