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每年无当的南方才开始准备不痛不痒的时候，f城今天却连下了四天之久的大雨。

比起冬风，暴用呼唤起了南方的闷度。

申莘跑出门厅，拂开棕米色的装饰麦草绳，才知道耳道旁细细微须的雨者造访为真。

这场天雨诺大，像北方的雪，蝼蚁微无还牙之力。

近湖院里的吞吐秃色草皮看像缩小北方草原让南方洪水淹没，也看不见什么细节来。

什么时候雨能在他耳旁下出声来……

耳朵很重要吧……又不是…

近湖柴房里，一小只怕溺死的小雄兔有通亮红心的大耳，它收集声音再贩卖给神经。

它敏感的神经都是拜大耳所赐。

至于它为什么怕溺死是打娘胎来的：怕溺死于羊水，就早些出来了；怕失足溺死于近湖，夜时黑灯时早在柴窝里歇了；怕溺死，连清晨里修长的鱼跃出都要吓它的肉体落水了…

耳朵也不是很重要吧…

书上说人闲言碎语，无了耳，便无他罢了。

闲言碎语是下人的“口吐”

，而申莘没听过申家下人的“口吐”

。

既使有的话，他也真的没听过，因为闲言碎语往往从舌中的小音发声群首，而且除了说些申家聋少爷也无从语录。

不重要，无论是柴房谁拿斧拿锯砍柴也都无碍，总的都是做近湖柴房引洋火的木料。

下人就算胆大些把晦字刻在木料上，也会与火并齐烧掉

不想了……

申莘把麦草绳被打结好的末端梳梳，又想把麦草绳的麻辫解开成三成绳，至于做什么，他也不晓，抽丝剥茧的发端该是学问…

麻花辫……北京的麻花也柔情到南方来……渊源也不晓是什么……不该只是女人…在江南，假使是男人，该是个唱戏的或风雪之花月又如霭雾…

在近湖旁，像他常见晨晴湖上生气，与远山的霭雾似见如友。

申莘有些发出顿顿，这个无音的世界半音半聋，在瓦青白宅，从轩榭到近湖湖心仿唐亭，前堂至厢房东西、梨花、红木椅凳……

本着黄润的麦草绳，屋檐冲梳流上些水光让它们像是从屋梁凹隙长下垂来的活麦草……如果那活麦草抽丝剥茧该是有声音又听得到的……